第十二章 过去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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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之后，他笑了，笑的格外的温柔。我以前自诩见过所有他温柔的样子，但今夜这样的我没有见过。

“你不必急着答复我，来日方长你可以慢慢思考慢慢做决定，我可以等你的”在他没开口之前我抢先说出了这番话，我怕他拒绝的太干脆又怕他接受的太快，我觉得我很矛盾，我很想他点头接纳我的一番情意可内心却有种恐惧，好像点头了我就会失去他一样，但我又怕他拒绝的太干脆，让我的希望破灭。我有些懊恼的锤了一下头。

“幼时”他突然开口了，望着月亮淡淡的，我望着他的侧脸，我觉得也是很美的“我不记得最开始是从哪里出发的，我只记得我被一个男人带到了都是女人的地方，我在那里呆了很长一段时间，我每日擦地、刷洗、浣衣、打杂反正就是哪里需要什么我就去做什么，日复一日，常常饿着肚子去做这些，还会被人用鞭子打、被泼冷水，那里的人根本不在乎我们这样的一条贱命，今天有人被打死，明天就有人替换，每天看着男人进来在看着男人出去，那些女人脸上带着笑容，是我没见过的，我就幻想什么时候管事的也可以对我们露出这样的笑容呢？或者说他什么时候可以对我们笑一笑呢。我始终没等到那个机会。那年的冬天真冷啊，我们穿的很单薄，身上已经有了很多冻疮，那时候我一心盼死，可我却没有死掉。我太饿了，就偷了一个馒头可是很快被发现了，他们的拳头狠狠地打在我的身上，我能感觉到我的血液在流淌，我以为那时我死定了。那天好像下雪了，他们以为我死了就把我随意的丢在了林中，等我醒来的时候身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雪，我冷的浑身颤抖可那一刻，我又不想死了，我想活下来，拼尽一切的活下去。所以我爬到了一个破庙里，在那里我是真的没有力气了昏睡过去了。

迷迷糊糊的我觉得好像没有那么冷了，好像有人给我盖了一个东西，我挣扎着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位花白胡子的老者，他看到我醒来很是欣喜喂了我些水，他问我从哪里来？叫什么？要去哪里？为何那么冷的天穿的那么单薄昏倒在破庙中？为何身上伤痕累累？他问了我很多问题，可是我并不知道怎么回答，我也不敢回答他，我怕他把我带回那个地方只能摇摇头，他像是懂了什么”

“我是梨园的人，你听过吗？”

我摇了摇头。他就温厚的笑了，摸了摸我的头“我们梨园啊说白了就是唱戏的，专门给达官贵人唱戏的，我们下一站要去衡阳。你要是没有归处可以跟着我们打打杂什么的，每月给你一钱银子，做得也就是洗洗衣裳搬搬东西的，你愿意吗？”

我努力地点着头。

“那你告诉我，你叫什么？”

我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叫什么，也不知道我才哪来，也不知道我的爹娘是谁，在那个地方他们叫我贱人，她们说我很下贱身份卑微。

“嗯，你也不说话我也不知道你是哑巴还是不愿意与我说话，我是在破庙里捡到你的，那我以后就叫你小庙吧”

这个名字比我之前的名字好听得多，我很欢喜。

之后我就随着他们去了衡阳，一路上他们很照顾我，虽说是打杂但也都不是太重的活，比起之前幸福多了。我也是第一次在衡阳看他们登台唱戏，一颦一笑一个动作我都觉得特别好看，之后他们表演的时候我除了给客人添茶递水就是在一旁学着它们的样子，等到夜深了别人都睡下了找一处无人的地方像模像样的学习白天看到的动作，练的久了就感觉好像有那么一点意思，我就傻傻的乐。

那时已经到了池州，盛夏六月天气闷热的厉害，夜晚我在河边洗衣服想着白天他们的唱腔就咿咿呀呀的学了起来，唱着唱着自己就乐，很多词我都没有听过，所以我也不知道唱的是什么，我也没念过书他们在唱什么我也不知道，就是有时看到台下客人偷偷地抹眼泪有时又看到他们看的专注。

“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哑巴呢”是那位老者，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那老者是梨园的掌柜的，叫秦书。我有些害怕唯唯诺诺的站立着。

“来，把你刚刚唱的那段再唱给我听听”掌柜的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了下来，对我招招手“再加上你看来的动作，一起演给我看”

我应了一声，捻起手指似模似样的唱了起来，掌柜的听完眉头紧锁，我怕是我唱的太难听或者我这个打杂的不应该去学他们那些名角儿惶恐的跪下求他“您别赶我走，我再也不敢了，求求您”我用力地磕着头，祈求他不会将我赶走。

他将我拉起来上下打量着我，温厚的笑了“没想到你小子就是这么看这么听就有模有样了，日后好好栽培了不得啊了不得，看来我是见到一个宝了啊”他的笑声很爽朗，我想那他是不是就不会将我撵走了。

“那您还要我吗”我问的很是小心

“当然，小庙啊，我不仅要你留在梨园中，我还要收你为徒，好好地栽培你啊”

第二日，招来了梨园所有的人。掌柜的正式宣布收我为徒，我敬了茶拜了师傅，也是那一天我有了正式的名字：秦六。师傅说是六月份收徒的，也不知道我的姓氏便冠了师傅的姓，我后来才学到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往后的日子里他将我视如己出，待我很好。我也正式有了师兄弟们与他们一同学习。白日里与他们一起练基本功夜晚就会点灯读书，师傅说我们虽是唱曲儿的但也要博览群书，唱曲儿也是用我们的方法讲述一个个的故事，所以要多读书多认字，仔细揣摩每个字的含义，这样唱出来的曲儿才更加动听。